邀請霍拉斯·斯拉格霍恩到霍格沃茨任教進行的十分順利，好比討價還價，商家會在顧客擡步離開的時候同意這筆買賣。事情結束後，鄧布利多帶著哈利幻影移形到格裏莫廣場12號門口，哈利還沒在五年級的暑假來過這裏，盡管它在上輩子成了他的財產，他也盡可能避免踏足和想起。

“我們再說幾句話吧。”鄧布利多轉過來，左手按在哈利的肩膀上，“哈利，我知道同樣的話我說過很多次，你所做的事情，你所肩負的責任，你所展露的品質都是很多大人無可匹敵的——哦，也許我說很多大人不太合適，換個詞吧，很多年長者都比不上你。”

哈利不好意思地撥弄了一下自己的劉海。

“但這同樣叫你肩負痛苦。”鄧布利多突然把聲音放低了，“我想，就像我曾經說過的那樣——很不容易吧？”

哈利眨了眨眼，沒有說話。

“我很高興你可以和德拉科說說話。”鄧布利多說，“盡管有時候不是你去說，而是他本來知道。我現在恐怕無法確定了，你有沒有把預言的內容告訴別人呢？”

“上學期末不是個好時候，對麽？”哈利說，“當時大家都沈浸在喜悅裏，我認為告訴他們這件事，叫他們擔驚受怕，是不太合適的。”

鄧布利多笑了起來。“聽起來像是我說的話。”他說。

“確實。”哈利點點頭，“您曾經對我說過類似的話，在上學期末最後不太愉快的談話時。”

“這次還算愉快，是麽？”

“是啊，如果馬爾福先生沒有……”哈利看了一眼門，不說話了。

“時間是很狡猾的東西。”鄧布利多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，“它能找到各種各樣的借口把棋子推到應該的位置，你明白的？”

“我明白。”哈利嘆了口氣，“我也知道這件事其實已經被改變了，現在的和曾經的，馬爾福先生被關進阿茲卡班這件事背後的含義已經不一樣了——我們談過這個話題。”他又看了門一眼，“只是德拉科和馬爾福夫人……德拉科還好，馬爾福夫人……”

“納西莎的厲害之處你會看到的。”鄧布利多說，“這是為了家庭所做出的決定，你知道，馬爾福們。納西莎和盧修斯肯定討論過這些問題，我想，納西莎沒有出現在魔法部，已經能夠說明些什麽。”

哈利勉強笑笑，點了點頭。

“還有一件事，你應該也預料到。”鄧布利多繼續說，“我希望這學期給你單獨上課。”

“我明白，先生。”哈利說。

“另外，如果可以，請德拉科也一起。”鄧布利多又說。

“德拉科？”哈利有些驚訝了。

“我想你是一直沒有和德拉科說過全部吧？”鄧布利多說，“有些事我還沒有很清楚，但我想，你是沒有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德拉科的。”

哈利摸了摸額頭的傷疤。

“不妨和他多說一些。”鄧布利多溫和地說，“哈利，我想你和德拉科之間不存在信任問題。你太為他考慮，叫自己縮手縮腳，就像你不想叫朋友擔心，或者我太關心你，而選擇閉嘴和延後再提。”

“我……確實瞞了他一些事情。”哈利把手放了下來，“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，不會影響什麽。這是另一種考慮，先生，我不是要把自己封閉起來。您知道，我正準備告訴赫敏和羅恩預言球的事。我只是……”

“你覺得自己會離開他麽？”鄧布利多直接地問。哈利偏了偏頭，半天才說：“我不清楚之後的事，在結束之前，我真的不敢做這個保證。您知道麽？我時常感到愧對德拉科，他改變很多，付出很多，我沒有要求任何事情，他就選擇支持我的一切，而我對他的回應實在貧瘠。”

“你們都在各退一步。”鄧布利多說。

“我知道。”哈利仰起頭，和天上的星星一起眨眼，“我清楚我在做的正是他在害怕的事，他應該是更霸道的人，可是他從不要求我放下責任顧著他，生怕把我逼遠了。而我，我不敢索取，也不敢再付出更多，我怕如果真的……他該怎麽辦呢？”

“我們都意識到了問題，我們只是誰都沒有提。”哈利繼續說，“先生，這些問題現在也是沒有辦法解決的，我們都知道，只有一切結束了，這些問題才有答案。”

“我真的不知道還要教導你什麽。”鄧布利多輕聲說，“哈利……”他再次捏了捏哈利的肩膀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。過了一會兒，鄧布利多把手從哈利的肩膀上收回來，叮囑到：“我最後說兩件事。第一，我希望從此以後，你把你的隱形衣時刻帶在身上，即使是在霍格沃茨校內。以防萬一，明白麽？”

哈利點點頭。

“第二，格裏莫廣場12號依然處於原本的法律之下，這個地方還是隱秘一些比較好。”鄧布利多說，“我告訴魔法部你會住到陋居，小天狼星可能很快就會帶你去。陋居得到了魔法部所能提供的最嚴密的安全保護——多餘的便不用我說了吧？總之，不要胡來。你知道我的意思，尤其你和小天狼星在一起……我不是說他會保護不好你或者帶著你胡鬧，我只怕你會興奮過頭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哈利趕緊保證。

“那就好。”鄧布利多對哈利比了一下門，“來吧，我想，小天狼星一定迫不及待哀嘆你有多麽瘦了。”

哈利笑了笑，把門敲響。一陣淩亂的腳步聲，門一下子打開了，小天狼星站在那裏，對哈利露出燦爛的笑。

“就知道是你們！”他和鄧布利多打了招呼，接著用力地擁抱哈利，“行李已經叫克利切放到你房間了，我正想著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呢！”

“進去說話吧。”鄧布利多說，“我們在霍格沃茨見，哈利。有小天狼星照顧你，我沒什麽不放心的。”說完，他對他們笑了一下，消失在夜色裏。小天狼星攬著哈利的肩膀把他帶進門，布萊克夫人在帷幔後發出均勻的呼吸聲，沒有被打擾到。

“我真高興見到你。”哈利忍不住說。

“我也一樣，哈利。”小天狼星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，“先吃點東西麽？真是對不起，這個假期不能在家裏久待。鄧布利多告訴你了麽？我們要去陋居打擾一段時間。我收拾了一頂帳篷，就是你在世界杯的時候用的那種。等到了陋居，我們可以在房間裏把它支起來，這樣就有更多的空間，不會讓莫麗為床鋪安排費神。”

“德拉科呢？”哈利四處打量了一下。

“他先去陋居了。”小天狼星說，“收拾了你假期裏甚至開學後要用到的衣服和書本，帶著海德薇先過去了——如果你迫不及待。”他對哈利眨眨眼，“我們先過去也行。”

“我沒有迫不及待。”哈利小聲辯駁，“我們吃完飯再過去——明天再過去都行。”

“那就明天再過去。”小天狼星從善如流地說。哈利眨眨眼，意識到自己被耍了。

他們走到餐廳，克利切已經準備好了晚飯。見到他們進來，念念叨叨地鞠了一躬，離開了。

“鄧布利多帶你去了什麽地方？”小天狼星問。

“去邀請斯拉格霍恩接受霍格沃茨的工作。”哈利喝了一口湯說。

“斯拉格霍恩麽？哦，他教過我。”小天狼星點點頭，“他當年還非常喜歡你媽媽，莉莉在魔藥上有非凡的天賦。我想，這大概是斯內普對你還算不錯的一個原因——你魔藥成績一直挺好的。”

哈利心虛地吐了下舌頭。

“他還算是個挺有魅力的人，只要他願意叫人喜歡的話。”小天狼星繼續說，“不過，我記得亞瑟和莫麗好像不太喜歡他。他喜歡挑揀學生，在這方面眼光獨到，總是選出那些能出人頭地的人，讓他們互相認識，建立有用的聯系。要我說，這有點兒像——”“蜘蛛。”哈利說，“鄧布利多和我說了一點，我只能想到蜘蛛，那種胖鼓鼓的，這裏吐一根絲那裏吐一根絲的蜘蛛。”

“生動形象的比喻。”小天狼星笑著說，“最近的報紙感覺怎麽樣？”

“感覺更希望他們繼續說我胡言亂語。”哈利做了個鬼臉，“我可不認識他們說的救世之星是誰。”頓了頓，他又說，“對了，我這學期不用和斯內普教授一起上課了。”

“怎麽？”小天狼星有些驚訝的樣子，“鄧布利多說不用了麽？”

“伏地魔意識到了我們的聯系是相互的，他現在也在對我使用大腦封閉術了。再加上上次的事情，他自己已經嘗到了滋味，也不會再輕易進入我的大腦。現在，我的防禦完全夠用——當然，我會繼續努力做到清空的。”哈利看著小天狼星的神情補充到。

“有這樣的保證的話，我當然是完全相信你的。”小天狼星說，“我後來看了萊姆斯的記憶……天，真不敢相信我當時暈了過去，你受了那麽大的罪。”他又看了看哈利，笑著說，“你現在好多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哈利困惑地問。

“我說你看著我的時候。”小天狼星搖搖頭，“你之前看著我，一直都好像我會丟似的。”

“我有麽？”哈利含糊地說。

“我看不出，萊姆斯也會看出的。”小天狼星說，“我們討論了好多次，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夠——”“當然不是。”哈利趕緊說。

“——或者德思禮家對你還有更過分而我們不知道的地方。”小天狼星把話說完，才得意地說，“我當然知道不是我的問題，畢竟我可是哈利·波特的教父，對吧？”

哈利忍不住笑了起來，放下刀叉擁抱身邊的教父。

“我真高興見到你。”他又說了一次，“我上學期末真的嚇壞了，我還以為……”

“那件事也告訴我不能再對馬爾福家的小子挑三揀四了。”小天狼星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，“好了，快些吃東西吧，之後就去睡一覺。等到明天早上——說清楚，我本來也打算叫你好好休息一晚再做別的事——我們就去陋居。”

哈利還沒有在五年級的暑假睡在格裏莫廣場12號過，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，用了好長時間才在納西莎唱的催眠曲賀卡的聲音中入睡，一覺睡到自然醒。中午的時候，他打著哈欠下樓，和小天狼星一起吃了午飯，接著隨從顯形，到達通往陋居的鄉村小路。

和小天狼星一起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陋居。

哈利說不清自己心裏的高興，他們一起往走向小路盡頭歪歪斜斜的剪影，走進院子，小天狼星敲響了門。

“是誰？”一個聲音緊張地問，是韋斯萊夫人，“報上尊姓大名！”

“是我，小天狼星，帶著哈利。”小天狼星說。門劇烈的震動了一下，看起來像是要打開，然後又被狠狠關上。

“等等！媽媽！”不知道是弗雷德還是喬治的聲音說，“讓他們試試那個——德拉科，德拉科去哪兒了？”

“別胡鬧，喬治——”“莫麗，我覺得孩子說的對。盧修斯也在魔法部工作，他的孩子最好也以身作則。”

“你就是想看熱鬧——弗雷德！”

“噓——媽媽，就讓德拉科試一下！”

哈利和小天狼星困惑地對視了一眼。

“你們在幹嘛呀？”哈利隔著門問。門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，德拉科有些無奈地說：“好吧——親愛的，我們第一次接吻是什麽時候？”

“什——”哈利楞了一下，猛然反應過來這是要確認他的身份。他想起上輩子夜晚到陋居的時候聽到的韋斯萊先生和夫人的對話，覺得臉上有點兒發燒。

“你說什麽時候的接吻？”他瞥了小天狼星一眼，“非正式的還是正式的，你坑蒙拐騙的還是你情我願的？”

“就第一次。”德拉科在門後的哄笑聲中說。

“那——那好吧。”哈利舔了舔嘴唇，“一年級，我從掃帚上掉下去，你來接我的時候——是誤打誤撞的。”看到小天狼星臉色有些發黑，哈利趕緊補充了一句。門後又是一陣哄笑，德拉科的聲音再次傳來：“正確，該你問我了——別怪我，弗雷德和喬治把著門呢。”

“我問你什麽？”哈利撓撓頭，“還有，為什麽不檢驗小天狼星啊？”

“當然是因為我的戀人不在那裏面。”小天狼星看著哈利羞赫的樣子取笑到。

“可是我問什麽？”哈利擡眼望著天空，“好吧，我也就知道這一個，類似的……我們……咳，獨自在一起時，你喜歡叫我什麽？”又是一陣哄笑，哈利發誓聽到有人瘋狂跺腳。

“這個可太多了。”德拉科低笑了兩聲，“挑一個最近的吧……我親愛的小鹿（My dear deer）？”

“我親愛的親愛的（My dear dear）？”門後傳來羅恩的聲音，“這是什麽見鬼的膩死人的稱呼？”接著是赫敏的：“他是說親愛的小鹿，笨蛋！”

哈利感覺自己的臉更熱了，趕緊說了一聲“正確”。門立刻開了，守著門的弗雷德還是喬治猛地拽了他一把，把他扔進德拉科懷裏。

“吻他！”弗雷德熱情起哄。

“就像你信裏回的那樣！”喬治說。

“什麽——？”哈利在起哄聲中大聲說，“那信——那信是你們寫給我的？可那確實是德拉科的字！”

“是他們逼著我寫給你的。”德拉科按著哈利的肩膀，看著他，“你在德思禮家的時候我可從不主動寫信給你。”

“我就知道不對勁！”哈利狠狠瞪了弗雷德和喬治一眼，雙胞胎笑著躲到桌子後面去了。

“不過我是不在乎一個吻的。”德拉科笑著說，“尤其是，如果你知道這個消息的話……”他貼近哈利的耳朵，小聲說了一句話。哈利楞了楞，果真給了德拉科一個熱切的吻。

德拉科告訴哈利，他沒有收到任務。

這意味著，曾叫德拉科一整年不得安寧的事情不再是壓在他們心頭的一塊石頭。

這當然值得一個吻。

哈利想。

兩個也行。

--本文中德拉科持久的包容和退讓，總的來說是他“慫”的那一面。現狀下他比較恐慌展露出針鋒相對是不是會叫哈利選擇責任放下他，就像他知道的救世主六年級結束就和金妮·韋斯萊分手一樣。相對的，哈利也有這樣的感覺，現在德拉科的溫柔有他一往無前的反襯作用。哈利更多的是體現在沒有過多地索取感情。實際上，哈利也不敢付出太多（參考和小天狼星、萊姆斯家庭會議），他生怕最後是個不好的結局，德拉科栽得太深無法自拔，但是德拉科栽進去好幾年了，早就拔不出來了：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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